第34章 [VIP] 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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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[VIP] 34
楊沛雲還有些猶豫, 陸懷泉已經靠近。
一手拖著人後背，將她無法反抗地從車廂內拉出來，手掌按在細密的卷發下, 有股暖洋洋的t蓬松，觸感太好，他沒忍住來回摸了兩下。
另只手掐著人的腰肢，這麽一提一抱, 便將人整個抱在懷裏。
這樣的擁抱讓楊沛雲很沒有安全感, 還有點羞赧, 她的雙腿懸空，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靠腰間的手臂，雖知道陸懷泉絕不會摔了自己，但她還是心驚。
小腿不自主地擡起，單薄的裙擺風中搖蕩，楊沛雲雙手圈著陸懷泉的脖頸, 臉都紅到了耳朵尖：“放我下來啦！”
陸懷泉無視懷裏人細微的掙紮和抗議, 將人抱到侯府門口，直到地上一片幹爽沒有汙漬，才將她放下。
剛一放下, 楊沛雲蹦蹦跳跳地離遠了些, 一邊整理裙角一邊嘟著唇瓣生悶氣。
方才侯府門口來來往往那麽多人, 都被看見了！
見她別扭的小表情，陸懷泉幽幽嘆氣：“明明小時候最喜歡黏著阿兄, 如今長大了, 便嫌棄我了。”
“什麽啊, ”楊沛雲見他這樣說，又跺跺腳反駁, “不是啊，只是，我都這樣大了……”
私底下與陸懷泉再親密也可以，每晚的夜安吻持續了三年，一天都沒斷過，她不是也沒有說什麽。
只是，只是……
她憋得脖子都紅了一片，大庭廣眾之下還這樣黏糊，怎麽可以呀！
陸懷泉走近，手指戳了戳她額頭，哼了兩聲，沒有與她計較，轉身又準備上馬車。
“又要進宮嗎？”楊沛雲見他要走，顧不得方才的別扭，追了兩步，“才剛回來呢。”
陸懷泉三兩下就上了車，掀開車簾對她囑托：“進宮面聖，晚膳你同母親吃吧，我晚上才能回來。”
楊沛雲嘟嘟囔囔：“趕了幾天的路，陛下也不知道讓你歇歇……”
真是被陸懷泉養嬌了，膽子都大了，居然還敢妄議聖上。
陸懷泉好笑地掐了掐她臉蛋，楊沛雲長大了，嬰兒肥已經在這兩年退去，臉型是標準漂亮的鵝蛋臉，瞧著精致瘦削，但陸懷泉還是能捏到柔嫩的臉頰肉。
“不許瞎說，好了，快進門吧，我看著你進去。”
他這人明明最是古板嚴肅，聽見楊沛雲說順和帝的壞話，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，本來就是個孩子嘛，說點瞎話怎麽了。
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，在這三年裏，自己對於楊沛雲的底線越來越低，甚至能稱得上是縱容。
也虧得楊沛雲本身性子好，不然，真能被他寵出個小魔王。
眼下都在侯府門口了，他都不放心，非要眼睜睜瞧著楊沛雲進了門，被下人迎上，再也看不見身影，這才放心地放下簾子。
臉上溫和褪去，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官場上說一不二的陸大人。
“走吧，進宮。”
*
楊沛雲回東苑的時候，林若浮正同張秀在喝茶。
此次清明，她與陸懷泉沒同家人一塊走，他們二人一路走走停停，在路上消磨了兩日的時光。
林若浮見她自個回來，猜到了什麽：“隱之進宮了？”
楊沛雲點點頭，京城的溫度她還是沒能習慣，熱了滿頭是汗，向舅母同張秀問好後抓了杯茶咕嚕喝下。
雖說之前她入陸家家譜，還被劃到了陸玠名下，但陸玠體諒，一直沒有改過她的姓，在府中也都是喊他們舅舅，舅母。
身份一事，只是做給外人看的，關上門後，他們還是該怎麽叫就怎麽叫。
實在要出門宴會，楊沛雲也是盡可能地緘默，反正有舅舅舅母為她打掩護，笑著說她內斂不愛說話。
有陸懷泉在，誰會與她過不去，就算宴會從頭到尾不講話，也沒人會計較。
這麽幾年都是這麽過來的，大家都知道宣平侯府陸家有兩個孩子，但關上門，她楊沛雲依舊是楊沛雲，是舅舅舅母的外甥女。
喝完了一整杯茶水，她才緩過勁來：“才剛回京，連家門都來不及進就走了。”
林若浮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：“你舅舅今日也在宮中，估摸著晚上會一塊回來的。”
陸玠自從找回了楊沛雲後，精神穩定了許多，這幾年也開始著手事務，打拼一些時日後，眼下也回到了侯府，正式穩定了下來。
原先陸家都快倒了，全靠陸懷泉一個人撐下來，如今陸玠一反往日混沌，也正經起來，父子兩連手，陸家在這幾年地位更加穩固。
楊沛雲聽聞，也就沒再說什麽。
見她還是這麽怕熱，張秀拿了塊帕子給她擦汗，見她額發都被汗濕，順口問道：“怕熱怎麽不梳個發髻。”
她今年已經十五，是個大姑娘了，雖說垂發也沒人說什麽，但她怕熱怎麽還散著。
楊沛雲握著胸前一縷長發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：“我頭發太厚，梳發髻頭疼，阿兄知道後就不讓我梳了，說散著也沒什麽。”
還特地給她送了好多發帶，墜著寶石的，金銀絲繡的，讓她換著綁。
汴京風氣好，不會有人因為她散發閑言閑語，況且她用發帶綁著，也很亮眼，反倒在閨秀中形成了一股風潮。
張秀也只是順嘴問問，聞言也點頭道：“你頭發多，發髻梳緊了回頭掉頭發也厲害，散著也好。”
只是林若浮看在眼中，又若無其事地問：“裙子也是隱之送去的嗎？”
“不是，是路上瞧見喜歡買的。”
她今日這身，淡黃的彩雲錦完整地裁成的一件裙子，不知要費多少昂貴的布料，花紋靈活色彩斑斕，穿在楊沛雲身上更顯得精美。
這幾年陸懷泉沒有落下給她買裙子的習慣，每月都要從各家鋪子買上幾件衣裙送去，生生在各家布匹成衣店混成了大股東。
不僅如此，他買的每件衣裙心中都有數，楊沛雲也不知他哪來這麽好的記性，每次與他外出赴宴，他都如數家珍般讓她穿哪日買的褙子，搭哪天送來的衣裙。
楊沛雲聽他的話，從不反抗，只是每次都會暗暗疑惑，這麽好的腦子不僅記著典籍詩文，還要專門挪出一塊空地來裝她的衣櫃，這真的可以嗎。
今日回來穿的這身也是，只是從邕州回來途中，游玩時瞧見的，她在京城沒見過彩雲錦，只是多看了兩眼，陸懷泉便買了下來，還讓她喜歡第二日就換上。
也需要是楊沛雲太過內斂，從不會主動要什麽東西，所以但凡是她喜歡的，陸懷泉都會統統給她弄到手，喜歡的吃食，當天就要送到她嘴裏，珍奇玩物，更是立馬就要送來玩上手。
用陸懷泉的話來說，人生短暫瞬息萬變，哪怕只有瞬間的歡喜，也要盡可能快速地享受。
嬌慣楊沛雲的話術，陸懷泉是一套又一套的，林若浮垂眸，不知想到了什麽，一時沒說話。
直到楊沛雲一臉擔憂道：“舅母，怎麽了？”
她才擡眼，笑了笑：“沒什麽，浮雲錦沒傳到京城來，但是樣子也是好看的，回頭我再給你送幾件這邊沒有的料子。”
楊沛雲笑笑：“我不缺衣服啦，不過送來我也可以給舅母縫兩件護膝，正好您快到生辰了吧。”
林若浮的生辰，在楊沛雲沒來之前，一直都是象征性辦辦，大多也是帶社交屬性的。
也就是近兩年，侯府有了些溫情，家中每人過生辰，都會像模像樣湊到一塊吃個飯，送個禮了。
她想到這些，又是晃了神。
楊沛雲今日剛回來，有些累著了，給楊沛雲抄書，沒抄一會就開始打瞌睡，便被張秀趕回去休息了。
等人打著哈欠走了，張秀才湊過來問：“你是怎麽了，魂不守舍的。”
林若浮睨了她一眼：“哪有。”
“沛雲心大沒察覺，你當我也是傻的，”張秀與她關系好，說話也沒個遮攔，“從她回來起你就有心思，怎麽了？擔心懷泉嗎？”
陸懷泉？他哪裏輪得到她來擔心。
林若浮欲言又止道：“你不覺得隱之對沛雲…有些關懷過頭了嗎？”
張秀滿不在乎：“兄妹感情好唄，這麽些年不一直都是這樣。”
不。
林若浮在心中反駁道，頭兩年陸懷泉還真沒有這麽嚴重，對楊沛雲也只是正常的寵愛。
但最近看著……
穿著，發髻，甚至是楊沛雲日常交友外出，全都被陸懷泉看管得死死的。
楊沛雲自己心大又無所謂，本身就是個對外物不怎麽在乎的性子，所以由得陸懷泉控制。
但是，也正因如此，這些年來陸懷泉的掌控欲才越來越強烈，她記得就連與楊沛雲關系好的手帕交，都是陸懷泉好友的家人。
這背後有沒有陸懷泉的授意，看管，與控制。
她不敢想。
張秀卻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，皺眉道：“不至於吧，況且沛雲也樂得他管，出不了什麽問題吧。”
許是陸家有相關的前車之鑒，林若浮總是對這方面的異常過於敏感，她望著楊沛雲方才強忍困意也要給她抄的詩文，字跡有些歪歪扭扭。
沈默許久，在心中嘆氣，但願只是她多想了。
*
回到西苑，只有雲歡一個人在，她見到楊沛雲，驚喜萬分：“姑娘，你回來啦！”t
楊沛雲困頓的要命，揉著眼睛問：“怎麽就你在，巧安呢？”
“巧安姐姐外出看鋪子去了。”
巧安自從來到京城，在陸家安下腳跟後，也一直心存不安。在臨川的經歷讓她害怕楊沛雲再次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，故而開始想方設法地掙錢。
哪曾想，她真的就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。
從倒賣二手慢慢積累，攢到一筆銀子後開了家雜貨鋪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。
這幾年來楊沛雲也沒有過問，不過見她整日繁忙，可見生意是越做越紅火的。
曾經巧安還悄咪咪跟她說過，如果哪天同陸懷泉吵架，不想再在京城生活，她也是有底氣和資本能帶她和雲歡走的。
給楊沛雲說得哭笑不得，又是好笑又是感動。
東寧院這麽多年，也依舊只有她們三個人生活，見她困得不行，雲歡燒水伺候她洗了個熱水澡，便舒舒服服上床睡去了。
這一覺睡得昏昏沈沈，被雲歡推醒後還有些迷糊。
她想起陸懷泉下午的話，翻了個身沒有起來。
“雲歡，幫我同舅母說一聲吧，晚膳我不吃了，太累了我要睡覺。”
雲歡聞言啊了一聲：“可老爺同公子特地從宮中趕回來了，姑娘不去嗎？”
回來了？！
楊沛雲瞬間清醒了，她坐起來確認：“阿兄回來了？”
“是啊。東苑那邊飯菜已經準備好了，金嬤嬤傳話說就等姑娘了。”
那還睡什麽。
楊沛雲趕忙起身：“快快，穿衣服。”
她剛走出東寧院，就瞧見一道身影正走來。
雖暮色昏沈，距離遙遠，但是楊沛雲清楚的很，西苑是獨屬於他們兄妹二人的，就是舅舅都不會隨意進來。
楊沛雲嬌笑喊著：“阿兄——！”
一邊邁腿，朝著那道身影飛奔而去。
陸懷泉只是走了兩步，見她跑來，便站在原地沒有再動。
然後彎下腰，穩穩地，將人抱了個滿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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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沛雲還有些猶豫, 陸懷泉已經靠近。
一手拖著人後背，將她無法反抗地從車廂內拉出來，手掌按在細密的卷發下, 有股暖洋洋的t蓬松，觸感太好，他沒忍住來回摸了兩下。
另只手掐著人的腰肢，這麽一提一抱, 便將人整個抱在懷裏。
這樣的擁抱讓楊沛雲很沒有安全感, 還有點羞赧, 她的雙腿懸空，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靠腰間的手臂，雖知道陸懷泉絕不會摔了自己，但她還是心驚。
小腿不自主地擡起，單薄的裙擺風中搖蕩，楊沛雲雙手圈著陸懷泉的脖頸, 臉都紅到了耳朵尖：“放我下來啦！”
陸懷泉無視懷裏人細微的掙紮和抗議, 將人抱到侯府門口，直到地上一片幹爽沒有汙漬，才將她放下。
剛一放下, 楊沛雲蹦蹦跳跳地離遠了些, 一邊整理裙角一邊嘟著唇瓣生悶氣。
方才侯府門口來來往往那麽多人, 都被看見了！
見她別扭的小表情，陸懷泉幽幽嘆氣：“明明小時候最喜歡黏著阿兄, 如今長大了, 便嫌棄我了。”
“什麽啊, ”楊沛雲見他這樣說，又跺跺腳反駁, “不是啊，只是，我都這樣大了……”
私底下與陸懷泉再親密也可以，每晚的夜安吻持續了三年，一天都沒斷過，她不是也沒有說什麽。
只是，只是……
她憋得脖子都紅了一片，大庭廣眾之下還這樣黏糊，怎麽可以呀！
陸懷泉走近，手指戳了戳她額頭，哼了兩聲，沒有與她計較，轉身又準備上馬車。
“又要進宮嗎？”楊沛雲見他要走，顧不得方才的別扭，追了兩步，“才剛回來呢。”
陸懷泉三兩下就上了車，掀開車簾對她囑托：“進宮面聖，晚膳你同母親吃吧，我晚上才能回來。”
楊沛雲嘟嘟囔囔：“趕了幾天的路，陛下也不知道讓你歇歇……”
真是被陸懷泉養嬌了，膽子都大了，居然還敢妄議聖上。
陸懷泉好笑地掐了掐她臉蛋，楊沛雲長大了，嬰兒肥已經在這兩年退去，臉型是標準漂亮的鵝蛋臉，瞧著精致瘦削，但陸懷泉還是能捏到柔嫩的臉頰肉。
“不許瞎說，好了，快進門吧，我看著你進去。”
他這人明明最是古板嚴肅，聽見楊沛雲說順和帝的壞話，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，本來就是個孩子嘛，說點瞎話怎麽了。
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，在這三年裏，自己對於楊沛雲的底線越來越低，甚至能稱得上是縱容。
也虧得楊沛雲本身性子好，不然，真能被他寵出個小魔王。
眼下都在侯府門口了，他都不放心，非要眼睜睜瞧著楊沛雲進了門，被下人迎上，再也看不見身影，這才放心地放下簾子。
臉上溫和褪去，他又重新變回了那個官場上說一不二的陸大人。
“走吧，進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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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沛雲回東苑的時候，林若浮正同張秀在喝茶。
此次清明，她與陸懷泉沒同家人一塊走，他們二人一路走走停停，在路上消磨了兩日的時光。
林若浮見她自個回來，猜到了什麽：“隱之進宮了？”
楊沛雲點點頭，京城的溫度她還是沒能習慣，熱了滿頭是汗，向舅母同張秀問好後抓了杯茶咕嚕喝下。
雖說之前她入陸家家譜，還被劃到了陸玠名下，但陸玠體諒，一直沒有改過她的姓，在府中也都是喊他們舅舅，舅母。
身份一事，只是做給外人看的，關上門後，他們還是該怎麽叫就怎麽叫。
實在要出門宴會，楊沛雲也是盡可能地緘默，反正有舅舅舅母為她打掩護，笑著說她內斂不愛說話。
有陸懷泉在，誰會與她過不去，就算宴會從頭到尾不講話，也沒人會計較。
這麽幾年都是這麽過來的，大家都知道宣平侯府陸家有兩個孩子，但關上門，她楊沛雲依舊是楊沛雲，是舅舅舅母的外甥女。
喝完了一整杯茶水，她才緩過勁來：“才剛回京，連家門都來不及進就走了。”
林若浮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：“你舅舅今日也在宮中，估摸著晚上會一塊回來的。”
陸玠自從找回了楊沛雲後，精神穩定了許多，這幾年也開始著手事務，打拼一些時日後，眼下也回到了侯府，正式穩定了下來。
原先陸家都快倒了，全靠陸懷泉一個人撐下來，如今陸玠一反往日混沌，也正經起來，父子兩連手，陸家在這幾年地位更加穩固。
楊沛雲聽聞，也就沒再說什麽。
見她還是這麽怕熱，張秀拿了塊帕子給她擦汗，見她額發都被汗濕，順口問道：“怕熱怎麽不梳個發髻。”
她今年已經十五，是個大姑娘了，雖說垂發也沒人說什麽，但她怕熱怎麽還散著。
楊沛雲握著胸前一縷長發，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：“我頭發太厚，梳發髻頭疼，阿兄知道後就不讓我梳了，說散著也沒什麽。”
還特地給她送了好多發帶，墜著寶石的，金銀絲繡的，讓她換著綁。
汴京風氣好，不會有人因為她散發閑言閑語，況且她用發帶綁著，也很亮眼，反倒在閨秀中形成了一股風潮。
張秀也只是順嘴問問，聞言也點頭道：“你頭發多，發髻梳緊了回頭掉頭發也厲害，散著也好。”
只是林若浮看在眼中，又若無其事地問：“裙子也是隱之送去的嗎？”
“不是，是路上瞧見喜歡買的。”
她今日這身，淡黃的彩雲錦完整地裁成的一件裙子，不知要費多少昂貴的布料，花紋靈活色彩斑斕，穿在楊沛雲身上更顯得精美。
這幾年陸懷泉沒有落下給她買裙子的習慣，每月都要從各家鋪子買上幾件衣裙送去，生生在各家布匹成衣店混成了大股東。
不僅如此，他買的每件衣裙心中都有數，楊沛雲也不知他哪來這麽好的記性，每次與他外出赴宴，他都如數家珍般讓她穿哪日買的褙子，搭哪天送來的衣裙。
楊沛雲聽他的話，從不反抗，只是每次都會暗暗疑惑，這麽好的腦子不僅記著典籍詩文，還要專門挪出一塊空地來裝她的衣櫃，這真的可以嗎。
今日回來穿的這身也是，只是從邕州回來途中，游玩時瞧見的，她在京城沒見過彩雲錦，只是多看了兩眼，陸懷泉便買了下來，還讓她喜歡第二日就換上。
也需要是楊沛雲太過內斂，從不會主動要什麽東西，所以但凡是她喜歡的，陸懷泉都會統統給她弄到手，喜歡的吃食，當天就要送到她嘴裏，珍奇玩物，更是立馬就要送來玩上手。
用陸懷泉的話來說，人生短暫瞬息萬變，哪怕只有瞬間的歡喜，也要盡可能快速地享受。
嬌慣楊沛雲的話術，陸懷泉是一套又一套的，林若浮垂眸，不知想到了什麽，一時沒說話。
直到楊沛雲一臉擔憂道：“舅母，怎麽了？”
她才擡眼，笑了笑：“沒什麽，浮雲錦沒傳到京城來，但是樣子也是好看的，回頭我再給你送幾件這邊沒有的料子。”
楊沛雲笑笑：“我不缺衣服啦，不過送來我也可以給舅母縫兩件護膝，正好您快到生辰了吧。”
林若浮的生辰，在楊沛雲沒來之前，一直都是象征性辦辦，大多也是帶社交屬性的。
也就是近兩年，侯府有了些溫情，家中每人過生辰，都會像模像樣湊到一塊吃個飯，送個禮了。
她想到這些，又是晃了神。
楊沛雲今日剛回來，有些累著了，給楊沛雲抄書，沒抄一會就開始打瞌睡，便被張秀趕回去休息了。
等人打著哈欠走了，張秀才湊過來問：“你是怎麽了，魂不守舍的。”
林若浮睨了她一眼：“哪有。”
“沛雲心大沒察覺，你當我也是傻的，”張秀與她關系好，說話也沒個遮攔，“從她回來起你就有心思，怎麽了？擔心懷泉嗎？”
陸懷泉？他哪裏輪得到她來擔心。
林若浮欲言又止道：“你不覺得隱之對沛雲…有些關懷過頭了嗎？”
張秀滿不在乎：“兄妹感情好唄，這麽些年不一直都是這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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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若浮在心中反駁道，頭兩年陸懷泉還真沒有這麽嚴重，對楊沛雲也只是正常的寵愛。
但最近看著……
穿著，發髻，甚至是楊沛雲日常交友外出，全都被陸懷泉看管得死死的。
楊沛雲自己心大又無所謂，本身就是個對外物不怎麽在乎的性子，所以由得陸懷泉控制。
但是，也正因如此，這些年來陸懷泉的掌控欲才越來越強烈，她記得就連與楊沛雲關系好的手帕交，都是陸懷泉好友的家人。
這背後有沒有陸懷泉的授意，看管，與控制。
她不敢想。
張秀卻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，皺眉道：“不至於吧，況且沛雲也樂得他管，出不了什麽問題吧。”
許是陸家有相關的前車之鑒，林若浮總是對這方面的異常過於敏感，她望著楊沛雲方才強忍困意也要給她抄的詩文，字跡有些歪歪扭扭。
沈默許久，在心中嘆氣，但願只是她多想了。
*
回到西苑，只有雲歡一個人在，她見到楊沛雲，驚喜萬分：“姑娘，你回來啦！”t
楊沛雲困頓的要命，揉著眼睛問：“怎麽就你在，巧安呢？”
“巧安姐姐外出看鋪子去了。”
巧安自從來到京城，在陸家安下腳跟後，也一直心存不安。在臨川的經歷讓她害怕楊沛雲再次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，故而開始想方設法地掙錢。
哪曾想，她真的就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。
從倒賣二手慢慢積累，攢到一筆銀子後開了家雜貨鋪，從此一發不可收拾。
這幾年來楊沛雲也沒有過問，不過見她整日繁忙，可見生意是越做越紅火的。
曾經巧安還悄咪咪跟她說過，如果哪天同陸懷泉吵架，不想再在京城生活，她也是有底氣和資本能帶她和雲歡走的。
給楊沛雲說得哭笑不得，又是好笑又是感動。
東寧院這麽多年，也依舊只有她們三個人生活，見她困得不行，雲歡燒水伺候她洗了個熱水澡，便舒舒服服上床睡去了。
這一覺睡得昏昏沈沈，被雲歡推醒後還有些迷糊。
她想起陸懷泉下午的話，翻了個身沒有起來。
“雲歡，幫我同舅母說一聲吧，晚膳我不吃了，太累了我要睡覺。”
雲歡聞言啊了一聲：“可老爺同公子特地從宮中趕回來了，姑娘不去嗎？”
回來了？！
楊沛雲瞬間清醒了，她坐起來確認：“阿兄回來了？”
“是啊。東苑那邊飯菜已經準備好了，金嬤嬤傳話說就等姑娘了。”
那還睡什麽。
楊沛雲趕忙起身：“快快，穿衣服。”
她剛走出東寧院，就瞧見一道身影正走來。
雖暮色昏沈，距離遙遠，但是楊沛雲清楚的很，西苑是獨屬於他們兄妹二人的，就是舅舅都不會隨意進來。
楊沛雲嬌笑喊著：“阿兄——！”
一邊邁腿，朝著那道身影飛奔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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